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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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比武場時那裏已是人聲鼎沸,幾乎所有無公事在身的弟子都圍在了周圍，就為了看這場堂主選拔比試。畢竟雄霸說過為了以示公允堂主會屬於勝者中的前三名，眾人心中還是比較期盼能殺出一匹黑馬來。
為了不使墨子驚擾到眾弟子,流鈺便未走近，只在附近的一處高地站著，孔慈在他身邊,不時好奇眺望。流鈺特地留意了一下她的神情,果不其然看到她目光最多的還是流連在聶風身上。
雄霸本就一直在註意周圍,看到流鈺已經到了便略點頭,醜醜立刻心領神會地上前一步扯著嗓子叫道：“堂主選拔比試，正式開始。”
前面幾場都是普通弟子的比試,看起來雖然也不錯,但並不出彩,等到秦霜和聶風兩人出場時，明顯四周的呼聲都高了不少，看到這幅場景，雄霸眸光頓時深了許多。
比試分為兩部分，初賽和決賽，因著雄霸利落的風格，比試便也將每場都控制在一刻鐘之內，若一刻鐘後兩人還未決出勝負，便由雄霸來宣布。
在這樣的規則下，初賽很快結束，進入決賽的共有六人，其中三個自然是秦霜師兄弟三人，斷浪也在其中，另外兩個則是平素表現並不怎麽出色的弟子。
分配好了對戰的人選，決賽亦迅速拉開了帷幕，前面兩場是秦霜聶風兩人，不過他們俱是溫和的風格，比試中絲毫不見血腥，聶風最後甚至在對方要摔下擂臺時扶了一把，此舉讓一些弟子叫好，卻也讓雄霸搖了搖頭。
醜醜觀其神色，湊過來笑道：“幫主，您看……這最後一場？”
雄霸再度點頭，醜醜見狀清了清嗓子道：“接下來，請步驚雲少爺和斷浪上場。”
擂臺上幾乎是立刻飛上了這兩人，步驚雲依舊一副冷冰冰毫無表情模樣，雙手環臂，看著斷浪的目光就似在看一個極其渺小的螻蟻。斷浪自是怒火中燒，但在大庭廣眾之下特別是雄霸面前卻不敢再輕易說出可能激怒步驚雲的話，只得投去忿忿的目光。
兩人相對而立默了會兒，僵持片刻後就動起手來。他們手中拿的都是劍，但明顯步驚雲與其手中的劍配合度不高，而斷浪速度極快，使的劍法又頗為精妙，一時之間步驚雲竟處於防守之位。
見步驚雲沈著臉色進攻不得，斷浪嘴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但目光一轉卻正好看到了坐於首位的雄霸，他正目光灼灼地看著擂臺這邊，光從面上並看不出什麽情緒，即便如此斷浪還是心中一凜，動作不由慢了下來，給了步驚雲反攻的機會。
“斷浪！”眼見好友即將被步驚雲的排雲掌所傷，聶風不由心急喊出聲來，幸而斷浪一個轉身，及時躲開了正面，饒是如此，還是被排雲掌的餘勢打傷，微微後退了幾步。
聽得聶風聲音，雄霸轉過頭去看他，正好看到聶風臉上毫不掩飾的擔憂之情，思緒一轉，忽然對醜醜招手。
“幫主，有何吩咐？”醜醜又湊了過來。
雄霸對他耳語了幾句，醜醜不斷點頭，直起身就對擂臺上還未再度開始的兩人道：“停！”
微頓後，醜醜接道：“斷浪，幫主有話要對你說。”
斷浪心中意外，更多的卻是疑惑，待走到了觀臺上便看見雄霸意外溫和的笑容。
“斷浪，表現得不錯。”雄霸聲音並不大，除了斷浪和醜醜兩人，其他人都只能看到大概的口型，聽不到實際內容。
疑惑更深，斷浪還是抱拳道：“謝幫主誇讚！”
雄霸一笑，起身拍拍他的肩，“等會兒的比試，你盡管全力以赴，若贏了，這堂主之位定有你的一份，若輸了，憑你之前的表現，獎賞也是少不了的。”
“幫主，這……？”斷浪遲疑，心中卻是雀躍不已，“那您之前的吩咐是？”
“我之前的話不過是看看你的忠心罷了，你的表現讓我很是滿意，不過雲兒畢竟是我的入室弟子，你想打敗他還是不易的。放心，即便輸了，我也一定額外給你一份獎勵。”
“謝幫主！”斷浪不再掩飾臉上的興奮之情，雖然雄霸半句話沒表露對步驚雲的不滿，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聽出了其中暗含的深意。
雄霸在暗示他盡力去打敗步驚雲。
思及此，斷浪半跪於地仰望雄霸道：“小的必定不負幫主期望！”
雄霸揮了揮手，讓他回到擂臺上去了，醜醜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低聲對雄霸道：“幫主，您這可是…真的希望那斷浪打敗我們雲少爺嗎？”
雄霸唇邊扯出一抹輕蔑的弧度，看著斷浪的背影不語，見狀醜醜也不敢再多言，老老實實地看回比試去了。
得了雄霸的話，斷浪就不再如之前一般小心翼翼想著要讓自己輸還不能輸得太明顯，如今他的攻勢迅猛，毫不留情，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上許多。步驚雲僅微怔之後就反應過來，亦是相對加強了力道。
“步驚雲，你囂張的日子沒多久了，今天就讓你看看我斷浪的厲害！”說著，斷浪使出了家傳劍法的最精妙一招。
步驚雲絲毫不怵，亦露出個輕蔑的微笑，冷聲道：“即便是看門狗，也是有幾分本領的。”
旁觀靠得近的幾人都聽清了這句話，聶風不由搖頭，看斷浪雙眼幾乎氣紅的反應道：“雲師兄他，的確有些過分了。”
秦霜知道他與斷浪關系好，便不予此事發言，只道：“雖然斷浪劍法精妙奇異，但要勝過雲師弟的話……還是不大可能。”
聶風點頭，語中止不住的擔憂，“斷浪心高氣傲，希望他不要太受打擊才好。”
兩人談話間，那邊的步驚雲和斷浪又是交手了好幾個回合，起初斷浪還頗占上風，但時間一長步驚雲內力深厚的優勢便顯露出來，因為是最後一場，雄霸便未規定時間，這麽一來，到後期眾人都看得出步驚雲勝利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斷浪的落敗就是在他手中劍被打落的那一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敗給步驚雲後他居然沒有大怒，只是明顯面帶低落，走到了步驚雲面前伸出拳道：“我輸了，的確是你技高一籌。”
步驚雲卻是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始終未伸出手去，最後面無表情大步走回了臺下。
斷浪的手僵在空中，慢慢收回，對臺下的步驚雲微怒道：“步驚雲，你實在欺人太甚！”
說著，也未向雄霸告退，直接幾個跳躍用輕功飛出了比武場。
“斷浪！”聶風再度叫道，轉而對步驚雲略責怪道，“雲師兄，斷浪是真心向你求和的，你不該如此對他。”
秦霜在一旁講和道：“風師弟，雲師弟也只是性格一貫如此而已，怪不得他。”
幾人僵持間，雄霸忽然大笑起身道：“好，如此看來，三位堂主就是我的三個徒兒了。霜兒，從今日起你與雲兒風兒就分別為天霜堂、飛雲堂和神風堂堂主，每人手下管理的事務晚點我自會派人去告訴你們。”
簡單幾句頒布了結果，雄霸又帶著笑意看向聶風道：“我記得風兒與斷浪是好友？”
“是。”聶風立刻點頭。
“嗯。”雄霸接道，“斷浪這小子不錯，我看風兒也很是擔憂他，便先去找他吧。替為師告訴他，之前答應他的事不會收回。”
聶風很是意外雄霸對斷浪的態度一夕之間竟如此之好，但他想得不多，只在心中為好友高興，立刻低頭行禮道：“是，多謝師父！我這就去告訴斷浪。”
聶風走後，他的話並未讓步驚雲的臉色發生什麽變化，但其周身的氣息明顯變得更加冷了些，秦霜也不知該如何調和這次兩個師弟間的矛盾。其實步驚雲一向如此的性格他和聶風也早已習慣。
平時的話以聶風溫和的性格根本不會介意，只不過他最重視朋友親人，在他心中斷浪是一起長大的好友，如今見步驚雲如此對待好友，不免就心生責怪了。
想了想，秦霜最終也只能一拍步驚雲的肩，道：“雲師弟，若可以的話，還是去找斷浪握手言和吧。”
步驚雲依舊一言不發，冷著張臉大步離開了，見狀雄霸目光一閃，笑道：“雲兒性格便是如此，即便是為師有時也是勸解不得。”
秦霜微微一笑，不知該接些什麽。默了會兒，雄霸一擺手，“既然比試已經結束，時辰也到中午了，就都去休息吧。”
圍觀的弟子都紛紛散去，秦霜也告退離開，流鈺這才從高處走了下來，叫了聲“師父。”
雄霸顯然心情不錯，道：“今日早上鈺兒有事先走了，中午就與為師一起用飯吧。”
流鈺點頭，轉而對孔慈道：“你先回去。”
“是。”孔慈低低應了聲，根本不敢擡頭看雄霸就小步離去。
這句話倒是讓雄霸註意到了她，目光一掃孔慈背影，沈聲道：“鈺兒對身邊侍女倒是寬和，今日的觀武也將她帶在了身邊。”
“嗯，孔慈的份內之事都已經做好了。”流鈺看著雄霸道，眸光一如既往地平靜清澈。
醜醜聞言在一旁偷偷憋笑，他可是聽出來了，幫主這絕對是因為鈺少爺沒有和自己一起反而和孔慈在一起而心生不悅了，按照常人的話道那就是吃醋了，幫主可真是越來越離不開鈺少爺了。
被流鈺的話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雄霸直到坐在了午飯的桌上還是一臉沈郁之色，周身氣勢不善。
流鈺雖不知他生氣的具體原因，卻也知道是因為自己，便特地坐到了雄霸身邊為他乘了碗湯，放到了面前道：“再不吃，就涼了。”
說話間加了些安撫的力量，雄霸回過神來，這才覺得自己是有些幼稚了，居然因為流鈺一句話而心中不渝。
不過……雄霸眸色變得暗沈，他對流鈺，的確是越來越在意了，在意到…有些過了。
“鈺兒這幾日有什麽計劃？”
略一思索，流鈺回道：“還是那些事情，沒什麽特別的計劃。”
“爹有什麽事嗎？”
“近日天下會中無大事，爹打算去樂山大佛窟下的淩雲窟中一探。”
聞言流鈺微微皺眉，看向雄霸，“傳言那裏面有火麒麟，很危險。”
雄霸毫不在意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雪飲刀與火麟劍應該就在其中，更何況那火麒麟先後吞噬了南麟劍首與北飲狂刀，我倒要去看看到底是何物。”
“我和爹一起。”不待雄霸拒絕，流鈺又道，“我不會拖累爹。”
“鈺兒不用急。”雄霸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黑發，道，“你的要求，爹自是不會拒絕的。”
更何況，他本就沒有想要和流鈺再度分開。
——
既然做好了決定，雄霸沒有拖沓，直接當日下午就和流鈺出發了，但真正目的卻沒告訴任何人，只讓醜醜和秦霜暫時管理著天下會。
臨走前雄霸也果真不負所諾提升了斷浪的職位，讓他一躍而上成為僅次於雄霸流鈺還有秦霜三人之下的第六人，算是與醜醜擁有了同等地位，不過醜醜身為大總管管的大都是眾弟子的衣食住行等生活物品，而斷浪管理的是一眾守衛和一些普通弟子，論權勢他的還要更大些。聽到這個消息時醜醜頓時苦了臉，只因在斷浪還是個小雜役時他對他可算是相當不客氣的。
“醜醜。”雄霸看了眼馬旁的醜醜，意味深長道，“我最遲五日便回，你便幫我看著，不要再出了什麽亂子。”
斷浪也在旁邊，醜醜只能應是，不敢多說些什麽，待雄霸和流鈺兩人一夾馬肚奔出了老遠他才回過神來，原來自己的衣領已經被斷浪提了起來。
“文總管。”斷浪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幫主走了，現在我們就來算算這些年的賬吧。”
“哎，哎……斷浪，斷少爺，您可得輕點兒。”
醜醜被斷浪揍了一頓算賬的事雄霸自是不知道的，大約兩個時辰之後他與流鈺就差不多到了樂山大佛窟腳下，面前是一尊巨大的樂山大佛像，佛像的腰部有一個洞口，正是淩雲窟的入口。
“水淹大佛膝，火燒淩雲窟。”雄霸看著那入口開口道，“不過今年水淹大佛膝的日子已經過了。”
流鈺點頭，不過他知道那火麒麟還在洞裏面。其實倒也不用太擔心，畢竟在原本劇情中聶風都能將其擊退，雄霸的武功高出聶風許多，火麒麟應該也不在話下，只是他仍舊不放心而已，只怕中途出了意外。
“鈺兒可要休息片刻？”雄霸忽然轉頭道。
“現在不累。”
“如此也好。”說著，雄霸翻身下馬，將流鈺攬在了懷中，道，“那爹便直接進去了，天色不早，我們先去試探一番就出來，明日再仔細看看。”
握緊了雄霸披風，流鈺將頭埋進他懷中，配合十分默契，畢竟每次兩人在一起要到高處時都是雄霸這樣帶著他飛上去的。
一上去兩人便看見了淩雲窟入口處兩塊顯眼的墓碑，南麟劍首與北飲狂刀，正是斷浪和聶風所鑄。
雄霸似乎心生了感慨，道：“誰能想到，他們竟會長眠於此地，默默無名。”
流鈺移開目光，輕聲道：“爹定不會如此。”
他心知雄霸即便是死，也想死得轟轟烈烈，世人皆知，而不是如這兩人般冷冷清清躺在這裏。
雄霸看了眼流鈺，見他微低著頭，半張臉都映在了餘暉之中，就連微翹的睫毛也染了一層金光，目光卻還是那般靜靜看著自己，仿佛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變化，永遠不會移開。
“鈺兒。”雄霸伸出手去牽住流鈺，道，“不要與爹走散了。”
“嗯，不會的。”
兩人攜手進了淩雲窟內，甫一走進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倒也不是不好聞，只是明顯可以感覺到洞內非常幹，且溫度要比外面高上不少，因著是黃昏，還顯得有點暗。
雄霸拿出了火折子，將周圍照得亮了些，頓時發現這淩雲窟裏面著實挺大，一個洞口接著一個洞口，似乎並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工制造，後面大概是被火麒麟占了才會荒廢至此。
怕這些灰塵太嗆，雄霸便直接用三分歸元氣的氣勁將面前大部分灰塵都掃到了兩旁，和流鈺繼續朝前走去。
“有聲音。”流鈺忽然止住腳步道。
雄霸側耳聽去，果然從深處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什麽在接近，不由微微警惕，“鈺兒小心，可能是那火麒麟。”
話音剛落，兩人都感到了腳下的土地一陣震顫，且震感越來越明顯，面前不斷吹來熱風，溫度越來越高，看來就是火麒麟無疑。
流鈺心中奇怪，他們剛進來根本還沒弄出什麽動靜，怎麽火麒麟就出來了？按理說它該是沒事就待在洞內深處的。
“鈺兒。”雄霸再次攬過流鈺望旁邊一帶，剎那間兩人就與一個渾身火紅的龐然大物擦肩而過，雖然沒有正面撞上，但由於雄霸的位置，右手還是被其周身驚人的溫度燙了一排的火泡。
流鈺註意到，立刻俯身查看，發現僅這一瞬間已經造成了中度燙傷。
好在火麒麟在那一個擦肩後就通過四處的洞口又不知奔向了哪裏，流鈺便拉著雄霸坐到了一個光線較好的地方。
由於沒帶什麽傷藥，流鈺只能用水囊中的水先將傷口沖了一遍，微微思索道：“書中說火毒用嘴吸出較好。”
聞言雄霸還沒來得及出口阻止，就見流鈺低頭用唇覆上了自己傷口，頓時口中逸出了一聲低吟，也不知是因痛苦還是其他。
“鈺兒。”雄霸聲音有些忍耐，“不覺得傷口臟嗎？”
過了會兒流鈺才擡起頭，吐出剛吸入的火泡中的水，再漱了漱口，似乎有些奇怪道：“不會，爹的手很幹凈，只是火泡而已。而且，我喜歡爹身上的味道。”
流鈺語氣沒什麽波瀾，似乎沒覺得自己說出了什麽驚人的話，但雄霸卻是再也壓抑不住眸中的情感，忽然迅速低過頭去擒住流鈺薄唇，狠狠覆了上去，迫使其不得不張開，輾轉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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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使墨子驚擾到眾弟子,流鈺便未走近，只在附近的一處高地站著，孔慈在他身邊,不時好奇眺望。流鈺特地留意了一下她的神情,果不其然看到她目光最多的還是流連在聶風身上。
雄霸本就一直在註意周圍,看到流鈺已經到了便略點頭,醜醜立刻心領神會地上前一步扯著嗓子叫道：“堂主選拔比試，正式開始。”
前面幾場都是普通弟子的比試,看起來雖然也不錯,但並不出彩,等到秦霜和聶風兩人出場時，明顯四周的呼聲都高了不少，看到這幅場景，雄霸眸光頓時深了許多。
比試分為兩部分，初賽和決賽，因著雄霸利落的風格，比試便也將每場都控制在一刻鐘之內，若一刻鐘後兩人還未決出勝負，便由雄霸來宣布。
在這樣的規則下，初賽很快結束，進入決賽的共有六人，其中三個自然是秦霜師兄弟三人，斷浪也在其中，另外兩個則是平素表現並不怎麽出色的弟子。
分配好了對戰的人選，決賽亦迅速拉開了帷幕，前面兩場是秦霜聶風兩人，不過他們俱是溫和的風格，比試中絲毫不見血腥，聶風最後甚至在對方要摔下擂臺時扶了一把，此舉讓一些弟子叫好，卻也讓雄霸搖了搖頭。
醜醜觀其神色，湊過來笑道：“幫主，您看……這最後一場？”
雄霸再度點頭，醜醜見狀清了清嗓子道：“接下來，請步驚雲少爺和斷浪上場。”
擂臺上幾乎是立刻飛上了這兩人，步驚雲依舊一副冷冰冰毫無表情模樣，雙手環臂，看著斷浪的目光就似在看一個極其渺小的螻蟻。斷浪自是怒火中燒，但在大庭廣眾之下特別是雄霸面前卻不敢再輕易說出可能激怒步驚雲的話，只得投去忿忿的目光。
兩人相對而立默了會兒，僵持片刻後就動起手來。他們手中拿的都是劍，但明顯步驚雲與其手中的劍配合度不高，而斷浪速度極快，使的劍法又頗為精妙，一時之間步驚雲竟處於防守之位。
見步驚雲沈著臉色進攻不得，斷浪嘴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但目光一轉卻正好看到了坐於首位的雄霸，他正目光灼灼地看著擂臺這邊，光從面上並看不出什麽情緒，即便如此斷浪還是心中一凜，動作不由慢了下來，給了步驚雲反攻的機會。
“斷浪！”眼見好友即將被步驚雲的排雲掌所傷，聶風不由心急喊出聲來，幸而斷浪一個轉身，及時躲開了正面，饒是如此，還是被排雲掌的餘勢打傷，微微後退了幾步。
聽得聶風聲音，雄霸轉過頭去看他，正好看到聶風臉上毫不掩飾的擔憂之情，思緒一轉，忽然對醜醜招手。
“幫主，有何吩咐？”醜醜又湊了過來。
雄霸對他耳語了幾句，醜醜不斷點頭，直起身就對擂臺上還未再度開始的兩人道：“停！”
微頓後，醜醜接道：“斷浪，幫主有話要對你說。”
斷浪心中意外，更多的卻是疑惑，待走到了觀臺上便看見雄霸意外溫和的笑容。
“斷浪，表現得不錯。”雄霸聲音並不大，除了斷浪和醜醜兩人，其他人都只能看到大概的口型，聽不到實際內容。
疑惑更深，斷浪還是抱拳道：“謝幫主誇讚！”
雄霸一笑，起身拍拍他的肩，“等會兒的比試，你盡管全力以赴，若贏了，這堂主之位定有你的一份，若輸了，憑你之前的表現，獎賞也是少不了的。”
“幫主，這……？”斷浪遲疑，心中卻是雀躍不已，“那您之前的吩咐是？”
“我之前的話不過是看看你的忠心罷了，你的表現讓我很是滿意，不過雲兒畢竟是我的入室弟子，你想打敗他還是不易的。放心，即便輸了，我也一定額外給你一份獎勵。”
“謝幫主！”斷浪不再掩飾臉上的興奮之情，雖然雄霸半句話沒表露對步驚雲的不滿，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聽出了其中暗含的深意。
雄霸在暗示他盡力去打敗步驚雲。
思及此，斷浪半跪於地仰望雄霸道：“小的必定不負幫主期望！”
雄霸揮了揮手，讓他回到擂臺上去了，醜醜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低聲對雄霸道：“幫主，您這可是…真的希望那斷浪打敗我們雲少爺嗎？”
雄霸唇邊扯出一抹輕蔑的弧度，看著斷浪的背影不語，見狀醜醜也不敢再多言，老老實實地看回比試去了。
得了雄霸的話，斷浪就不再如之前一般小心翼翼想著要讓自己輸還不能輸得太明顯，如今他的攻勢迅猛，毫不留情，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上許多。步驚雲僅微怔之後就反應過來，亦是相對加強了力道。
“步驚雲，你囂張的日子沒多久了，今天就讓你看看我斷浪的厲害！”說著，斷浪使出了家傳劍法的最精妙一招。
步驚雲絲毫不怵，亦露出個輕蔑的微笑，冷聲道：“即便是看門狗，也是有幾分本領的。”
旁觀靠得近的幾人都聽清了這句話，聶風不由搖頭，看斷浪雙眼幾乎氣紅的反應道：“雲師兄他，的確有些過分了。”
秦霜知道他與斷浪關系好，便不予此事發言，只道：“雖然斷浪劍法精妙奇異，但要勝過雲師弟的話……還是不大可能。”
聶風點頭，語中止不住的擔憂，“斷浪心高氣傲，希望他不要太受打擊才好。”
兩人談話間，那邊的步驚雲和斷浪又是交手了好幾個回合，起初斷浪還頗占上風，但時間一長步驚雲內力深厚的優勢便顯露出來，因為是最後一場，雄霸便未規定時間，這麽一來，到後期眾人都看得出步驚雲勝利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斷浪的落敗就是在他手中劍被打落的那一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敗給步驚雲後他居然沒有大怒，只是明顯面帶低落，走到了步驚雲面前伸出拳道：“我輸了，的確是你技高一籌。”
步驚雲卻是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始終未伸出手去，最後面無表情大步走回了臺下。
斷浪的手僵在空中，慢慢收回，對臺下的步驚雲微怒道：“步驚雲，你實在欺人太甚！”
說著，也未向雄霸告退，直接幾個跳躍用輕功飛出了比武場。
“斷浪！”聶風再度叫道，轉而對步驚雲略責怪道，“雲師兄，斷浪是真心向你求和的，你不該如此對他。”
秦霜在一旁講和道：“風師弟，雲師弟也只是性格一貫如此而已，怪不得他。”
幾人僵持間，雄霸忽然大笑起身道：“好，如此看來，三位堂主就是我的三個徒兒了。霜兒，從今日起你與雲兒風兒就分別為天霜堂、飛雲堂和神風堂堂主，每人手下管理的事務晚點我自會派人去告訴你們。”
簡單幾句頒布了結果，雄霸又帶著笑意看向聶風道：“我記得風兒與斷浪是好友？”
“是。”聶風立刻點頭。
“嗯。”雄霸接道，“斷浪這小子不錯，我看風兒也很是擔憂他，便先去找他吧。替為師告訴他，之前答應他的事不會收回。”
聶風很是意外雄霸對斷浪的態度一夕之間竟如此之好，但他想得不多，只在心中為好友高興，立刻低頭行禮道：“是，多謝師父！我這就去告訴斷浪。”
聶風走後，他的話並未讓步驚雲的臉色發生什麽變化，但其周身的氣息明顯變得更加冷了些，秦霜也不知該如何調和這次兩個師弟間的矛盾。其實步驚雲一向如此的性格他和聶風也早已習慣。
平時的話以聶風溫和的性格根本不會介意，只不過他最重視朋友親人，在他心中斷浪是一起長大的好友，如今見步驚雲如此對待好友，不免就心生責怪了。
想了想，秦霜最終也只能一拍步驚雲的肩，道：“雲師弟，若可以的話，還是去找斷浪握手言和吧。”
步驚雲依舊一言不發，冷著張臉大步離開了，見狀雄霸目光一閃，笑道：“雲兒性格便是如此，即便是為師有時也是勸解不得。”
秦霜微微一笑，不知該接些什麽。默了會兒，雄霸一擺手，“既然比試已經結束，時辰也到中午了，就都去休息吧。”
圍觀的弟子都紛紛散去，秦霜也告退離開，流鈺這才從高處走了下來，叫了聲“師父。”
雄霸顯然心情不錯，道：“今日早上鈺兒有事先走了，中午就與為師一起用飯吧。”
流鈺點頭，轉而對孔慈道：“你先回去。”
“是。”孔慈低低應了聲，根本不敢擡頭看雄霸就小步離去。
這句話倒是讓雄霸註意到了她，目光一掃孔慈背影，沈聲道：“鈺兒對身邊侍女倒是寬和，今日的觀武也將她帶在了身邊。”
“嗯，孔慈的份內之事都已經做好了。”流鈺看著雄霸道，眸光一如既往地平靜清澈。
醜醜聞言在一旁偷偷憋笑，他可是聽出來了，幫主這絕對是因為鈺少爺沒有和自己一起反而和孔慈在一起而心生不悅了，按照常人的話道那就是吃醋了，幫主可真是越來越離不開鈺少爺了。
被流鈺的話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雄霸直到坐在了午飯的桌上還是一臉沈郁之色，周身氣勢不善。
流鈺雖不知他生氣的具體原因，卻也知道是因為自己，便特地坐到了雄霸身邊為他乘了碗湯，放到了面前道：“再不吃，就涼了。”
說話間加了些安撫的力量，雄霸回過神來，這才覺得自己是有些幼稚了，居然因為流鈺一句話而心中不渝。
不過……雄霸眸色變得暗沈，他對流鈺，的確是越來越在意了，在意到…有些過了。
“鈺兒這幾日有什麽計劃？”
略一思索，流鈺回道：“還是那些事情，沒什麽特別的計劃。”
“爹有什麽事嗎？”
“近日天下會中無大事，爹打算去樂山大佛窟下的淩雲窟中一探。”
聞言流鈺微微皺眉，看向雄霸，“傳言那裏面有火麒麟，很危險。”
雄霸毫不在意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雪飲刀與火麟劍應該就在其中，更何況那火麒麟先後吞噬了南麟劍首與北飲狂刀，我倒要去看看到底是何物。”
“我和爹一起。”不待雄霸拒絕，流鈺又道，“我不會拖累爹。”
“鈺兒不用急。”雄霸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黑發，道，“你的要求，爹自是不會拒絕的。”
更何況，他本就沒有想要和流鈺再度分開。
——
既然做好了決定，雄霸沒有拖沓，直接當日下午就和流鈺出發了，但真正目的卻沒告訴任何人，只讓醜醜和秦霜暫時管理著天下會。
臨走前雄霸也果真不負所諾提升了斷浪的職位，讓他一躍而上成為僅次於雄霸流鈺還有秦霜三人之下的第六人，算是與醜醜擁有了同等地位，不過醜醜身為大總管管的大都是眾弟子的衣食住行等生活物品，而斷浪管理的是一眾守衛和一些普通弟子，論權勢他的還要更大些。聽到這個消息時醜醜頓時苦了臉，只因在斷浪還是個小雜役時他對他可算是相當不客氣的。
“醜醜。”雄霸看了眼馬旁的醜醜，意味深長道，“我最遲五日便回，你便幫我看著，不要再出了什麽亂子。”
斷浪也在旁邊，醜醜只能應是，不敢多說些什麽，待雄霸和流鈺兩人一夾馬肚奔出了老遠他才回過神來，原來自己的衣領已經被斷浪提了起來。
“文總管。”斷浪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幫主走了，現在我們就來算算這些年的賬吧。”
“哎，哎……斷浪，斷少爺，您可得輕點兒。”
醜醜被斷浪揍了一頓算賬的事雄霸自是不知道的，大約兩個時辰之後他與流鈺就差不多到了樂山大佛窟腳下，面前是一尊巨大的樂山大佛像，佛像的腰部有一個洞口，正是淩雲窟的入口。
“水淹大佛膝，火燒淩雲窟。”雄霸看著那入口開口道，“不過今年水淹大佛膝的日子已經過了。”
流鈺點頭，不過他知道那火麒麟還在洞裏面。其實倒也不用太擔心，畢竟在原本劇情中聶風都能將其擊退，雄霸的武功高出聶風許多，火麒麟應該也不在話下，只是他仍舊不放心而已，只怕中途出了意外。
“鈺兒可要休息片刻？”雄霸忽然轉頭道。
“現在不累。”
“如此也好。”說著，雄霸翻身下馬，將流鈺攬在了懷中，道，“那爹便直接進去了，天色不早，我們先去試探一番就出來，明日再仔細看看。”
握緊了雄霸披風，流鈺將頭埋進他懷中，配合十分默契，畢竟每次兩人在一起要到高處時都是雄霸這樣帶著他飛上去的。
一上去兩人便看見了淩雲窟入口處兩塊顯眼的墓碑，南麟劍首與北飲狂刀，正是斷浪和聶風所鑄。
雄霸似乎心生了感慨，道：“誰能想到，他們竟會長眠於此地，默默無名。”
流鈺移開目光，輕聲道：“爹定不會如此。”
他心知雄霸即便是死，也想死得轟轟烈烈，世人皆知，而不是如這兩人般冷冷清清躺在這裏。
雄霸看了眼流鈺，見他微低著頭，半張臉都映在了餘暉之中，就連微翹的睫毛也染了一層金光，目光卻還是那般靜靜看著自己，仿佛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變化，永遠不會移開。
“鈺兒。”雄霸伸出手去牽住流鈺，道，“不要與爹走散了。”
“嗯，不會的。”
兩人攜手進了淩雲窟內，甫一走進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倒也不是不好聞，只是明顯可以感覺到洞內非常幹，且溫度要比外面高上不少，因著是黃昏，還顯得有點暗。
雄霸拿出了火折子，將周圍照得亮了些，頓時發現這淩雲窟裏面著實挺大，一個洞口接著一個洞口，似乎並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工制造，後面大概是被火麒麟占了才會荒廢至此。
怕這些灰塵太嗆，雄霸便直接用三分歸元氣的氣勁將面前大部分灰塵都掃到了兩旁，和流鈺繼續朝前走去。
“有聲音。”流鈺忽然止住腳步道。
雄霸側耳聽去，果然從深處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什麽在接近，不由微微警惕，“鈺兒小心，可能是那火麒麟。”
話音剛落，兩人都感到了腳下的土地一陣震顫，且震感越來越明顯，面前不斷吹來熱風，溫度越來越高，看來就是火麒麟無疑。
流鈺心中奇怪，他們剛進來根本還沒弄出什麽動靜，怎麽火麒麟就出來了？按理說它該是沒事就待在洞內深處的。
“鈺兒。”雄霸再次攬過流鈺望旁邊一帶，剎那間兩人就與一個渾身火紅的龐然大物擦肩而過，雖然沒有正面撞上，但由於雄霸的位置，右手還是被其周身驚人的溫度燙了一排的火泡。
流鈺註意到，立刻俯身查看，發現僅這一瞬間已經造成了中度燙傷。
好在火麒麟在那一個擦肩後就通過四處的洞口又不知奔向了哪裏，流鈺便拉著雄霸坐到了一個光線較好的地方。
由於沒帶什麽傷藥，流鈺只能用水囊中的水先將傷口沖了一遍，微微思索道：“書中說火毒用嘴吸出較好。”
聞言雄霸還沒來得及出口阻止，就見流鈺低頭用唇覆上了自己傷口，頓時口中逸出了一聲低吟，也不知是因痛苦還是其他。
“鈺兒。”雄霸聲音有些忍耐，“不覺得傷口臟嗎？”
過了會兒流鈺才擡起頭，吐出剛吸入的火泡中的水，再漱了漱口，似乎有些奇怪道：“不會，爹的手很幹凈，只是火泡而已。而且，我喜歡爹身上的味道。”
流鈺語氣沒什麽波瀾，似乎沒覺得自己說出了什麽驚人的話，但雄霸卻是再也壓抑不住眸中的情感，忽然迅速低過頭去擒住流鈺薄唇，狠狠覆了上去，迫使其不得不張開，輾轉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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